「一个社会上下各层都走过一圈的人」胡胜杰在脸书上是这样介绍自己的。
他生在单亲家庭,从小背负庞大的经济压力,体会过同侪霸凌、师长的言语羞辱,还有走在路上,就会被迎面而来的陌生人骂「丑八怪」的日子,但他不愿就这样被击垮。(推荐文章:走过被围殴的童年,唐凤16岁创业33岁退休,如今成为台湾防疫天才大臣:与众不同才是正常!)
他在大学四年内用尽全力,达成无数丰功伟业,成为系上无人不知的传奇,一切都只为了证明自己,他可以活得比那些伤害他的人还好。
我不是含著金汤匙出生的人
从小到大,我跟父亲见面的时间,加起来不超过四十八小时。所以我很确定,如果我有什么成就,都是自己努力来的。
小时候,我曾经被同学压在地上打,他问我「你力气有我大吗?」然后下一句是「我爸帐户里有一百万,你有吗?」那时候我就深刻感受到社会阶级是怎么回事。霸凌占我生命很大一部分。
亚斯伯格的宿命:为了一件事情钻很深
我有亚斯伯格症。
亚斯伯格的人会把一件事情记很久,我自己最高纪录是记了 12年,几乎影响了我半辈子。
小学五年级那年,遇到很严格的导师,拿当兵的标准在要求班上学生。那次,我数学考满分,但把算式写错位置,他就当著全班的面对我咆哮,说「班上成绩好的人很多,第一名不差我一个」。
我长大以后才知道,大部分的人都很幸运,他们在出社会、进入职场后才体会到所谓人格羞辱是什么感觉。但我小学就体会过了。
有些人可能觉得这是小事,早就要放下,怎么在意这么久?没办法,这就是亚斯的宿命,我们会为了一件事情钻的很深。
从那次以后,我再也不做一般人都能做的事情
我对自己发誓,如果要做,就做只有我能做到的。这 12年来我没有一秒让自己松懈下来。
后来我拚命考上建中,进了建中,却考不赢其他同学,变成班上最后一名,在老师眼里我是没用的人。
我有试过放弃社团,把整个暑假都拿来读数学,开学后段考拿到 90分,结果完全高兴不起来。我为了那 90分牺牲了多少?自己的兴趣、跟伙伴间的感情?想一想还真不值得。
我的童年和青春期没有一天是快乐的
每天睁开眼睛,家里就有处理不完的经济问题,整天吵架。在学校还要被老师、同学看不起。出了校门,外面的人又会呛我们建中生「只会读书,还会干嘛?」我也不是怨天尤人,只是我长大的环境就是这样。没有退路但又不想服输,我的骨气是这样养成的。(推荐文章:父母从不在孩子面前吵架,就是好榜样?让孩子目睹吵架当下,解释并学会如何和好,有助于未来在职场上的人际关系)
高三那年,我觉得自己的人生不能再这样下去
当所有人开始准备学测、指考,我发现自己喜欢日文,有了当配音员的梦想,就自告奋勇跟教官说想当学校的广播员,结果开了建中先例,一路播到毕业。
毕业前,我主动跟毕筹会争取当毕业典礼的司仪。我记得那天台下有将近两千人。说实在话,拿麦克风讲话真的很爽。没想到我高中最快乐的一天,会是高中生涯最后一天。
原来做喜欢的事情,时间过很快
我大学考上日文系之后,发现自己的时钟可以倒著转。什么意思?就是第一次体会到想做的事很多,时间却不够用的感觉。
我以前不知道,上了大学,拚一下就可以全系第一名,领奖学金,两年后还拿到日语演讲比赛全国冠军。也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到早稻田大学当交换学生,直接跟日本人一起上课,一年拿 34个学分回来。这从头到尾都是快乐到忘记时间的事,才有办法做那么好。
人啊,找到一件喜欢的事,把它做到可以卖的程度,真的很重要。
(在日本当交换学生,更确认做喜欢的事情,自己才会快乐。 图/胡胜杰)
伤害我的人,不是贵人,但他们让我成为现在的我
我还是忘不了那些伤害过我的人,但也很清楚,最好的反击方式就是要过得比他们好。虽然我也已经懒得去比较这些了。
我现在是日文家教老师,上课的时候,最常说的话就是要学生「撑著」,要他们不吝啬给自己鼓励和掌声。教育体制过去欠我的,我在体制外还给我的学生。
有人说「蹲得越低,跳得越高」但我觉得更贴切的说法是「蹲得越低,脚会越酸」但脚酸不至于会死嘛,你酸,我也很酸,那怎么办?撑下去啊,只要还活著,总会有人愿意听我们说话,知道我们受过什么委屈、受过什么伤。不要放弃自己的生命,不要这样。 -编辑后记-
大四那年,上过胡胜杰开的基础日文课,时至今日都还记得最后一堂课的尾声,他在写满版书的黑板前对大家鞠躬,报上自己的身份的模样。没有人相信那年他才大三,就如此出色。
几年后,和他走在建中校园里,听他诉说著自己的人生故事,脑海里总想起初次见到他的场景。那一刻我真的相信人生不会有白走的路,白受的苦。就撑下去吧,一定要撑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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