演员在揣摩角色的过程中,很常用自己过往类似的经验来帮助入戏,有时甚至必须撕开已经愈合的旧伤口。1980年代后期曾经引起争议的话题电影「控诉」。
描述一名女子在酒吧中表现出风骚、浪荡的行径,意外让一旁的3位男子欲火中烧,竟然对她施以轻薄,她高声呼救却没人见义勇为,反而还更加鼓噪,她决心将怂恿色狼对她施暴的旁观者也一起告上法庭,却反而招来自己行为失检的批评,正义尚未伸张,她已被一堆偏见弄得伤痕累累。
在「Me Too」运动全球响应、曾经遭受男性不当对待的女性纷纷跳出来讨公道的现在,重温「控诉」显得更加有意义。女性在夜店热舞不管如何撩人、充满暗示,只要她开口说「不」,就该受到尊重,没有任何一位男性能蔑视她的意愿而霸王硬上弓,否则就是犯罪。
认为女性行为不检点才会惹祸上身,是充满偏见的想法,「不要」的意思就是不要,对任何人都是一样。「控诉」推出的时代,全世界仍在爱滋病大为流行的阴影中,回归家庭、行为保守收敛成为主流价值,使影片主题更具爆炸性,无怪乎受到广泛瞩目。
最令人惊讶的巧合,是挂头牌主演本片的凯莉麦姬莉丝,竟然曾经是性侵的受害者。她那时在自己的公寓中,两个男子闯了进来,对她拳打脚踢,她无法反抗、弄得全身伤痕累累,最后两人轮流强暴她,让她身心承受极大痛楚,成为一辈子不愿意再回想起的恐怖经历。
凯莉的星运在1980年代中期一路走旺,先是在哈里逊福特主演的「证人」中饰演带著目击凶杀案儿子返回阿米许村落的单亲妈妈,因片子叫好叫座,知名度急速窜升,隔年又和汤姆克鲁斯一起合演了「捍卫战士」,随著片子荣登全美年度卖座冠军,她也成为片商争抢的目标。连续发行了「证人」与「捍卫战士」的派拉蒙影业有心再找她主演新片,于是相中她扮演性感火辣却惨遭强暴的女子。
其实在「控诉」中,强暴案受害者与为她打官司的女律师戏分相当,女律师的露脸机会更多一些,凯莉一看到剧本,马上就陷入痛苦挣扎,她极不愿意再体验一次被男人侵害的伤痛,考虑婉拒,随后又改变心意,想争取扮演女律师,借由在片中帮助受害女子,也顺便为自己再疗伤。
虽然那时影坛行情正在飙升的凯莉麦姬莉丝对于「控诉」的女律师一角有兴趣,派拉蒙早先对这个角色的演员锁定知性型、年纪再长一些的女星,像是「异形」的雪歌妮薇佛,或是珍芳达、芭芭拉史翠珊等奥斯卡影后。珍芳达一度变成派拉蒙的首选,甚至宣布要主演此片,然而她觉得剧本并不出色,临阵退出,凯莉麦姬莉丝才终于有机会顺利接手。
至于被强暴的豪放女,编剧心目中的第一人选是模特儿出身的美女安蒂麦道威尔,安蒂虽然因担任模特儿已习惯拍一些清凉的照片,登上大银幕后还不常有如此激烈尺度的表演,派拉蒙另外考虑过走性感路线的金贝辛格、黛咪摩儿等演出,最有趣的是「欲望城市」女主角之一金凯特萝曾被考虑,另一女主角克莉丝汀戴维斯那时还是新人,第一次参加的电影试镜就是「控诉」,当然没能争取到这个可能需要裸露的重要角色。
曾经是著名童星、那时也已在耶鲁读了几年书的茱蒂佛斯特,打算为演艺事业最后一搏,积极争取演出「控诉」,派拉蒙却不觉得她符合角色需要的性感风骚,对她能否胜任此角打上大大的问号。
茱蒂经过童星尴尬期后,一度在影坛作品锐减、专心念书,也得到不错成绩,但迷恋她的男子辛克莱号称受到她扮演雏妓的「计程车司机」得到灵感,竟然行刺当时的美国总统雷根,所幸雷根生命安全无虞、只是受了伤,媒体却疯狂包围茱蒂,让她一度为躲媒体暂时淡出幕前,几年后再度接拍影片,无论评价或卖座都和年少当红时相差甚远,让她认真考虑是否彻底息影、专心钻研更高的学问。
派拉蒙不打算用茱蒂,已经确定要演女律师的凯莉为她大力争取,业界因而曾传出她们当时是一对恋人。茱蒂拍完「控诉」后,观赏毛片时觉得自己演得很糟,下定决心要退出影坛回到校园。
结果「控诉」在美国上映首周末就夺下票房冠军,茱蒂的表现更陆续获得好几个影评人协会提名,也拿到金球奖最佳戏剧类影片女主角,奥斯卡的呼声愈来愈高,不仅事业再度走旺,也把曾经真的遭受过被强暴痛苦的凯莉麦姬莉丝比下去。
其实那一年的奥斯卡影后角逐非常有趣,演艺世家出身的梅兰妮葛莉芬因叫好叫座的「上班女郎」事业冲上巅峰,又与前夫唐强生复合,最具话题。雪歌妮薇佛正因「异形第2集」大热卖成为全球最红女星,她的「迷雾森林十八年」改编自真人实事,是奥斯卡喜爱肯定的类型,茱蒂佛斯特到最后却击退这两位超强对手,登上影后宝座,让本来在美国票房已近强弩之末的「控诉」又再度热卖。
在「控诉」也上演「逆转胜」,本来票房一路被「上班女郎」压著,当梅兰妮在奥斯卡影后大战输给茱蒂佛斯特,「控诉」的票房也突然超越「上班女郎」,以些微差距领先。
「控诉」让茱蒂佛斯特风光回归好莱坞主流,继续受到业界和观众的喜爱,却是凯莉麦姬莉丝在好莱坞事业由盛转衰的关键,此后她渐渐失去主演话题大片的机会,和昔日伙伴阿汤、茱蒂、福伯等人的地位差距愈来愈远。
之后她终于出柜、宣告自己要和女性相守,也不太在意维持外表的年轻亮丽,日前「捍卫战士」拍续集,已经直接换由比汤姆克鲁斯年轻的珍妮佛康纳莉担任女主角,再没考虑邀请长出白发的凯莉回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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