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年,爸爸在万华当木工师傅,那里有很多外来人口,都是从南部上来打拚,可能因为交通方便,也可能是生活开销相对便宜,因此居住了许多劳动人口。这群人在家乡的生活型态大多都是务农,来后也大多从事劳力的工作,因此,对他们来说,早餐吃得饱、吃得很澎湃,是开启一天生活很重要的事情,绝不会是花拳绣腿的营养三明治或小蛋饼能够满足的。
后来,爸爸开了木工工厂,由于父母都忙于工作,对用餐的要求是不饿就好,鲜少花时间与家人坐在餐桌上好好吃一顿饭,唯独在早早起床后,一天紧凑的行程要开始之前,他们会一起好好吃一顿丰盛的早餐,这同时也是他们沉淀和沟通的时刻。有时,他们会带著我一起,于是这些店家便成为我与父母之间独特的美味记忆。
美食串起三代父子间的心灵交流
在万华有一间「勇伯米苔目」,爸爸还在当木工师傅时就是常客了。勇伯米苔目的汤头,是由猪内脏与大量虾米熬煮而成;米苔目的煮法也不同于一般,在汤锅上架一个蒸笼,让热汤的蒸气慢慢将蒸笼内的米苔目蒸熟,而不是直接放入热水中煮熟,所以,勇伯的米苔目能保有它独特的Q弹口感、不软烂。
光是这一套功法,就足以展现勇伯的细致,更别提每日新鲜现煮的黑白切、特制甜咸而不腻的豆瓣酱酱油,以及独门的辣泡菜,加乘在一起形成了独特的口感与味道。
勇伯的米苔目现在已经传承到第三代,这个早餐美食的记忆也在我们家传了三代,爸妈常找我去吃,我也常带著大儿子去享用。不过,小儿子自幼不爱在路边摊用餐,虽然很想跟他一起分享这历史悠久的美味,但他不愿意,我也就不勉强他。
直到有一天,大儿子语重心长的对他说:「这个米苔目你一定要吃,因为这是阿公带爸爸来吃,爸爸传给了我,现在要传给你,以后你也要传给你儿子。」当下,我会心一笑,摸了摸他们的头。一碗米苔目开启了我们父子间的心灵交流,也将不同的世代系在同一个回忆上,这就是食物的力量。
饮食记忆是家庭重要的情感连结
食的记忆,尤其是与父母连结在一起的,会深深刻划在孩子的心中。在我当爸爸之后,开始刻意创造属于我们家的饮食记忆,有的是跟时间节日有关,有的是跟空间地点有关。
像是每年的小年夜,全家一定会聚在一起包水饺,也会找很多亲朋好友共襄盛举,所以每年只要时间到了,孩子就会开始期待这个活动。包饺子的过程中,家里的长辈也会和孩子说说自家饺子的故事。就这样,饺子被赋予了「家」的意义。
我相信,当他们长大后的每年过年,脑海中都会浮现当年那些过程中的点点滴滴,当他们看到别人包饺子或吃饺子时,也会想起自己的亲人,这就是感情的连结。把亲子的生活经验连在一起,让大家的心更紧密,是需要一些方法的。研究也指出,家庭共餐的次数越多,亲子关系可能就越好。
大家坐在一起好好的吃顿饭,可以创造家庭新价值。透过我自己创造的「饮食仪式」,带著孩子一起品尝充满回忆和爱的美食,是我的坚持,就像米苔目的名字 「勇伯」一样,我努力把这些味道与记忆,传承给我的下一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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